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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派文化

母女双双确诊后,这位90后女孩画了一幅幅手绘,为疗愈、为感恩

上观新闻 2020-03-13 09:00:38

  从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出院回家后的第20天,经过了一番犹豫和思量,90后女孩晓晴(化名)决定接受记者的采访。

  2月1日,在妈妈已经确诊新冠肺炎入院治疗之后,晓晴也确诊了。她说:“那一刻,心里反倒一阵轻松。因为不再焦虑,也因为离妈妈更近了。”

  2月6日,入院后的第五天。晓晴拿出了笔和纸,在病房里偷偷开始了手绘。在得到了医护的默许后,她更加“勤奋”地坚持起来。至今,已整整画了20幅。

  画画是晓晴的老本行。此刻,她更想做一个记录者。她说,这段时间的经历,并不见得让自己的人生态度发生变化,却会让自己看待事物的角度变得更多。

  谎言

  今年是晓晴来上海工作的第六个年头。春节前,她特意回老家把妈妈接到上海。

  晓晴的爸爸已经过世,妈妈每年总要来上海和她一起住上三四个月,希望“能在生活上照顾一下女儿,别让她受太多苦。”

  这次到了上海之后,妈妈有点感冒发烧。起初谁也没往那方面想,但一向身体不错的妈妈吃药、挂水却老不见好。晓晴清楚地记得,那天妈妈在诊室里迟迟没有出来。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,便将耳朵凑在诊室门口听。 当听到医生说出“疑似新冠肺炎”时,整个人就泪崩了。

  1月29日,晓晴的妈妈被确诊为新冠肺炎,送往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。作为密切接触者,晓晴也被要求前往指定隔离医院。

  回家后,晓晴用了20分钟迅速收拾好随身物品。其中包括一支铅笔、两只毛笔、一本本子和水彩颜料。她无法确定自己会离开家多久,想着:“万一无法看手机,画画总是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。”

  这一天,在流了无数眼泪、接了无数电话后,晓晴发现,自己的嘴唇是干的,嗓子也基本说不出话了。

  后来她才知道,这一天妈妈在救护车上也一直哭。妈妈拿到了重症的通知,特别担心“万一自己不在了,晓晴该怎么办?”

  妈妈确诊后,晓晴也出现了鼻子不通,嘴巴没味道等身体症状。在医院焦虑的等待中,核酸检测结果出来了:阳性。

  2月1日,在她被救护车送往市公卫中心的途中,妈妈打来了电话。她犹豫了一下,接了。妈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弱:“你怎么样……隔离解除就可以回家了吧?”她顿了顿,对妈妈撒了个谎:“妈妈,还要再观察几天。你好好养病吧。”

  放下电话,慢慢地,晓晴想通了一个问题:与其痛苦纠结在无法改变的现实中,不如暂且不想,为未来而生活下去。

  入院

  刚住进医院的时候,晓晴觉得周围的一切有些恍惚:白花花的墙,穿着厚重防护服不停忙碌的医生、护士,还有以前见也没见过的沉重仪器……她配合着各种检查,有时候夜里还要实时监测,心里有个念头倒异常清晰:医护人员太辛苦了,不要给他们添麻烦。

  这时候,一些知道情况的亲朋好友也不断地给她打来电话,询问、安慰、鼓励的都有。晓晴一边听着,一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。 她知道,心里有些阴影是无法很快触碰的,这需要时间。

  直到两天后,也许是太累了,她沉沉地睡了一个安稳觉。

  有位朋友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句:“笔和本子带了吗?”听到她回答“带了”之后,对方说:“那我就放心了。有精力时画点画,说不定可以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。”

  笔和本子其实就在晓晴身边。但当时她并不想碰它们,没有太强画画的欲望。她躺在病床上,身体的不适倒在其次,心里却充斥着各种担心:“妈妈怎么样了?和我接触过的朋友还好吗?千万不要有事啊……”

  在医院里,晓晴有生以来第一次抽了那么多血。她觉得值得纪念,掏出手机,问护士:“我可以拍张照吗?”护士轻声告诉她:“不可以哦。”她只好作罢。

  不过,在护士离她很远的时候,晓晴还是偷偷拍下来了她们的背影。“感觉自己有点像‘偷窥狂’。”也是有了这张背影照后,她偷偷拿出了笔和纸,坐在病床上画了起来。

  没想到还是被护士发现了。晓晴有点紧张:“护士小姐姐,我的画不会被没收吧?”护士噗嗤笑了:“不会的。你画得真好!再说这些背影,也认不出谁是谁呀。”

  得到了默许,晓晴在病房中的手绘正式开始。在医护人员的帮忙了解下,她也知道了同在一个医院,却无法见面的妈妈的情况:2月4日,妈妈的CT情况还不太好。

  2月5日,妈妈主动给晓晴发来消息:“医生说我在好转了,不要着急。”晓晴觉得时机到了,选择了这一天和妈妈视频通话。装作不经意间,她笑着对妈妈说:“妈妈,其实我离你很近呀。”“你说什么?”视频那头的妈妈明显被惊到了。“放心啊,你女儿症状很轻的,能吃能睡。我们都很幸运,在上海,有中国最好的医生、医疗技术,还有国家的扶持。妈妈,我们一起加油。”

  她看到,妈妈有点想哭的样子,但拼命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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