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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围中的父亲

上海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 2021-11-15 09:09:08

       舒文(1916-2008),浙江青田人。1937年参加革命,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曾任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。时任新四军教导总队政治教育干事。

       舒燕平是舒文的儿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1941年皖南事变发生时,我父亲舒文是军部教导总队的政治教育干事。

       1月5日部队出发,12日被敌人包围在皖南茂林地区石井坑,教导总队奉军长叶挺的命令全体参加战斗。上午军副参谋长周子昆手持大刀,亲自指挥了一次战斗,夺回了一个小山村。下午部队准备继续突围,先把马匹杀掉,大家吃了最后一顿饭-马肉稀饭,按级别父亲领了为公家保存的五块大洋。傍晚部队开始突围,当接近敌人一个封锁的山口时,前面传下话来,号召共产党员到前面去参加突击队。

       父亲没有枪,就要了一颗手榴弹插在腰间,参加了突击队。突击队约有二三百人,冲击到一个高坎下被敌人重机枪压住。这时发现后面的大部队没跟上(后来才知道大部队退回去了,第二天再突围时损失更大)。突击队继续顺着山坡往外冲,冲过一个山口又一个山口,不断有人牺牲、走散,人越来越少。因为是晚上,能见度差,战场上敌我混杂,乱成一团。遇到国民党的川军,突击队里的四川人就用四川话对答,造成敌人的错觉,绕过敌人的大部队,避免在交战中损失。大约冲过十来个山口,天已拂晓,父亲身边只剩七个人,隐蔽在一片芦苇中。刚歇下不一会儿,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喊马嘶声,大家都以为是自己的大部队赶来了,冒险出来想去追赶。谁知一出来就被川军的哨兵发现,一排子弹打了过来。大家赶紧向右侧山上跑。

       有意思的是一个川军炊事兵也丢下担子,不知是想乘机开小差,还是搞昏了头,跟着我们的部队跑。总算摆脱了敌人的追赶,休整时,发现有一个战士腿部受了轻伤,由同部队的另一个战士扶着先走了。剩下五个人在山上躲了两天,观察到山下敌人已撤走,就决定向北进入敌后,找江北游击纵队。15日傍晚悄悄下了山,在小山村找到了一家老百姓,老乡给他们吃家里存着的锅巴(皖南老百姓常留锅巴做点心),因饿了两三天,五个人吃了半火油箱的锅巴。到另一个村子,见一户人家半夜灯火通明,我们的战士提着枪就进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老乡以为是强盗来了,立刻跪下作揖,大叫“大王饶命”。我们做了解释工作后,老乡才安定下来。稍事休歇后,继续向军部原驻地云岭方向走,因为是老根据地,群众基础好,找到了农会的一位女同志,据说是支部书记。在她的帮助下,又收集到一些突围出来的同志,十几个人决定建立组织,推选军部特务连长颜炳銮为队长,我父亲为指导员。19日过了国民党封锁线进入敌后,遇到军部特务团组织股长石昂带的一个武装齐全的排,有三十多人。两股人员合并一处,加上不断结集的突围人员约有六十多人,重新编队。决定对外号称一个大队,推石昂为大队长。

       大队转移到繁昌一带,这里原是新四军三支队的驻地,老乡中有很多是军属,对大队热情接待。1月27日已是阴历新年前夕,大队顺利地渡过了长江来到无为县东乡。据说这是第二批较大规模从皖南事变中脱险过江的队伍。

       过江后父亲根据曾希圣同志和李步新同志的指示,为皖南特委起草了一份《告皖南失散同志书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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