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烽火中的画意诗情

大江南北 2022-09-07 09:00:00



  “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,微山湖上静悄悄,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,唱起那动人的歌谣……”每当耳畔响起这首优美的旋律,我们似又回到静谧澄净的微山湖,目睹铁道游击队战士们浴血奋战的硝烟场,如同身临其境,思绪久久不能平静。这首脍炙人口的电影《铁道游击队》插曲《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》,由芦芒、何彬作词,吕其明作曲,自1956年诞生起,迄今已广为传颂60多年。作词者之一芦芒,不仅是一位诗人,也是一位杰出的画家。他用诗和画作为武器,为抗战文艺作出了杰出贡献。

  芦芒,1920年生于上海老城厢,原籍浙江鄞县,本名李衍华,小名福荣,又名李洵,笔名鲁莽、芦芒等。他毕业于上海新华艺专,1939年参加新四军,194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1949年任华东海军政治部画报社社长,1953年转到华东文联工作,后任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书记处书记,1960年被聘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。自1940年至1949年,他创作了大量诗歌,于1955年整理出版第一本诗集《东海之歌》;1956年起,陆续出版《红旗在城市上空卷动》《上海、上海,向前!向前!》《东方升起朝霞》《奔腾的马蹄》《大江行》《红色的歌》等诗集;1980年接连出版《芦芒诗选》《芦芒歌词选》;1984年出版《芦芒画集》。他的著作流传甚广,深受读者喜爱。

  新四军成立之初,有个战地服务团,专门设绘画组,成员包括沈柔坚、吕蒙、梁建勋等。年仅19岁的芦芒,从上海跋山涉水,来到位于皖南云岭的新四军驻地,成为其中的重要一员。芦芒等用木刻刀和画笔,绘制布画、壁画、标语、传单画等,全身心投入抗日宣传,发动了独特、犀利又深入人心的宣传攻势。1939年,他们还编印了以漫画和木刻为主要形式的《抗敌画报》。此外,他们还刻制作战地图。后来,新四军又出版《东进画报》,由陈毅亲笔题字,芦芒任编辑,共出版了32期。

  皖南事变发生后,芦芒随部队到达盐城,先后任华中军区政治部《江淮日报》美术编辑、新四军三师政治部文艺股股长兼鲁艺工作团美术教员、江淮画报社总编辑等职,在《江淮日报》《盐阜大众报》《江淮画报》《先锋杂志》等报刊发表了大量插图木刻作品。1941年9月在阜宁创刊的《先锋杂志》,是三师政治部的机关刊物,其中芦芒的作品不胜枚举。如该刊1941年第6期封面,是反映新四军战士学习生活的木刻作品《学习、学习,再学习》。这一年,创办不久的华中鲁迅艺术学院美术系时常请芦芒去授课,并专门编印《木刻选集》,收录了芦芒作品六种,包括《鲁迅先生遗像》《六年的别怀》《斗争的巨响》《武装我们的头脑》《学习、学习,再学习》等。1942年第18期封面,是描述新四军从事生产、生活的《生产时节》。他的木刻作品《激战》,呈现了新四军战士在炮火掩护下与日寇激战,即将取得胜利的壮阔场景;版画《送子参军》,则刻画出一位苏北老农满怀期待,送儿子参加新四军的喜悦心情。另外,他还创作了《向敌人腹背进军》《帮助老百姓收割》等作品。1942年新四军在盐阜区创建盐阜银行,“盐阜银行”的钱币图案,是芦芒与沈柔坚所创作。芦芒与莫朴等木刻艺术家们,还结合当地民俗,并加入抗战、生产的元素,在春节前夕刻印了不少祈福六畜兴旺的“牛印”,赠送给当地农民,颇受他们喜爱。

  上世纪70年代,诗人徐迟在读了芦芒战争年代所作的素描原稿后,内心十分震动,作了如下评论:“那带着硝烟味的粗犷线条画出来的人物、山水和场景,绘形绘影地歌颂了新四军的英雄、战斗的生活、敌后的群众和东海之滨的海防大队的革命的浪涛……是一种革命的历史的速记记录,是从火热的斗争的生活中涌出来的,是最直接的反映,因此最有生命力。”

  芦芒的诗也是一绝。早在1941年,他作的长诗《骑兵行》,活力迸射,气势磅礴,把新四军骑兵战友英姿飒爽的形象和保家卫国的情怀,刻画得淋漓尽致:“我们都是兄弟,骑着北方的马;在战斗的南方,在敌后——在东海边沿纵横奔驰……我们的呼吸,和马的呼吸,混合着大地的气息,我们的脉搏,随着海浪的起伏,和马的脉搏,跟祖国的脉搏跳动在一起……我们要卫护我们的祖国、人民和土地——像卫护我们的心脏和眼珠!让北方的马,永远在南方,在东海边上,自由地奔驰吧……”1942年的《东海老人》《我活着》两首诗,则描写了老百姓宁死不屈的坚毅决绝,以及新四军将士为国捐躯的壮志豪情,读来令人感涕。

  1943年,新四军三师在阜宁县芦蒲镇建了第一座烈士纪念塔,名为“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盐阜区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”,塔顶是一座铁铸新四军战士塑像。1945年,新四军四师在洪泽湖畔的泗洪县半城镇,为纪念彭雪枫等浴血牺牲的将士,又修建了一座“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淮北解放区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”,塔顶塑像为铜铸新四军战士形象。这两座新四军战士的雕塑,都是芦芒设计创作的。

  解放战争时期,芦芒撰写的纪实文学《郭大娘藏枪立功》,生动刻画了拥军爱军、临危不惧、可敬可亲的老大娘的形象,反映了解放军与老百姓的鱼水情深,发表在1947年5月27日《淮海报》上,当即引起不小的轰动,起到了有力的宣传效果。1948年的诗《女担架队员》,以一个农村妇女参加支援前线抬担架工作为缩影,反映全体民众自愿投入解放战争,从而汇成人民战争海洋的大势所趋:“她抬着他,在火光熊熊的战场上穿插。在弹雨密密的烟雾中,白色的包头布在飞扬,她的脸上照出一片动人的红霞,白头巾像胜利的鸽子和喜鹊,在火焰中急急地飞闪……”此外,芦芒还创作了不少短小精悍、通俗易懂、朗朗上口的墙头诗,在部队和当地老百姓中间广为流传,达到了“诗和人民在一起”的境界。

  画家、美术评论家谢春彦在回忆文章中提到:“芦芒是马雅可夫斯基式的激情派革命诗人,个子不高,却美丰姿,眸子清澈有神。”而在朗诵艺术家殷之光眼中:“他为人热情洒脱,待人非常真诚,平时说话与动作充满了青年人的朝气、诗人的气质,从他身上可以汲取无限的力量。”他的音容笑貌、不凡气质和诚以待人、朝气蓬勃、激情四射的风范,永远印刻在友人的脑海。

  1979年2月20日,芦芒因突发脑溢血而不幸病故。这位诗画双绝、豪情满怀的艺术家,匆匆离去时只有59岁,甚至连家人也来不及道别,空留多少遗憾……

  徐迟在《是诗人,是画家——悼念芦芒》一文中悲痛地写道:“亲爱的诗人,你还没有老,可是已过早地离开了我们。文艺界何其不幸,又有一颗星星突然陨落……”

  在芦芒的追悼会上,谢春彦曾亲笔写下挽联:“诗绝,画绝,如今都成绝响;冷风,热风,从来不失风范。”这简短的20个字,应该最能概括芦芒的人品和艺术造诣,细细品读,其人如在眼前。

  如今,在上海青浦福寿园的绿树环抱、芳草茵茵中,树立着他那充满浓郁艺术气息、别具一格的墓碑。墓碑上刻有他的战友、兄长赖少其题写的“芦芒千古”四个大字,并镌着几行他生前创作的诗句:“别让岁月的马车丢下我们,别让那时代的齿轮赶过我们。我们要踏着岁月的马车,扬着闪电的鞭子,推动着时代隆隆地前进。这就是我们的最大幸福!”

  人生道路短暂,艺术之树长青。一位诗人、画家,有万千读者捧读诗篇,赏析画作,又有自己的佳句作伴长眠,何尝不令人欣慰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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