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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近新四军女兵薛联

大江南北 2022-11-11 09:00:00

  1925年,薛联出生在江苏涟水。1940年,16岁的她走上抗日救亡的革命道路,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履历表记录了薛联参加革命工作的足迹:1940年8月起步于苏北淮海干校,次年入苏北盐城抗大五分校及卫生部卫生学校,1942年1月任新四军一师后方医院二队医务员。

  上海市绿化和市容管理局离休干部花名册上,健在的46位老同志中有16位抗战干部,原园林局科技处副处长薛联就是其中之一。

  我见到薛联时,她静卧在靠窗的病床上,享受着阳台透进的缕缕阳光。子女出国,陪护她的寿女士待她如亲人。安装了心脏支架后,老太太身体一直稳定,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很多年。她很安静,每顿饭很配合地吞咽着粉碎机打的营养糊糊,坚强地生活着。她无法下床,生活全靠寿女士照料,由于脑神经退行性病变,虽然理解简单语句,能根据语义做出反应,会发一些模糊不清的语音,发出呵呵笑声,却无法说出完整语句。显然,大多数时光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  我在病房认识了她,注视着那张会有表情、会笑的脸。可敬的老兵,你在想什么?观察她时而欢愉、时而平静的眼神,还有外人看不懂的手势,我猜老太太一定想起了什么。是战争和流血、生命和死亡,还是阳光、党旗、伤残印记和胜利纪念章?这位英姿飒爽的新四军后方医院医疗副队长、苏中军区司令部总门诊室负责人、华东军区第十二野战医院手术队队长,身上传奇般的故事太多太多,可惜无法亲口述说。

  尽管如此,我还是对薛联的故事很感兴趣,多次尝试和她交流。接触多了,她能认出我来了,但叫她阿姨,她却不怎么搭理。干脆我喊她同志,想不到反应十分强烈,不仅面部表情丰富,而且笑声爽朗。那是因为同志这词儿,牢牢印在老人大脑皮层里。

  病床边,我看到一本厚厚的纪念册。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的日子里,她儿子找朋友为母亲精心制作了以黑白老照片为主的专辑,取名《抗战母亲的故事》。收入照片80多帧,有64帧摄于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及抗美援朝期间,真实记录了她的工作和生活轨迹。这不仅是儿子对母亲的献礼,更是一份不能忘却的岁月厚礼。

  正如编者所言:“所有人的生活里,都有一部历史。老旧的照片里,浮动着岁月痕迹。”这本专辑让我走近薛联的世界。一张张老照片,展开了她的人生故事。专辑中最早有时间标记的照片摄于1942年。照片上的薛联,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清澈透亮,充满勇敢坚定的激情,没有出生入死的恐慌。她曾给一些照片添加说明,比如“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刻,东海之滨打游击”“苏中军区司令部总门诊室”“淮海战役十二野战医院手术队队长”“朱老总动员大反攻”“休息日”“营房驻地”“一场球赛后”“看游戏”,尽现战斗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这是一位颇有个性的女同志,她的入党也有故事。据说1940年8月,刚参加革命的薛联,有一次知道党员开会,就兴致勃勃跑去参加。人家说,你不是党员,你不用参加。薛联就是不肯走,说我要做党员。没过多久薛联入党,那是1940年9月。

  老太太年过九旬,一双大眼睛,眼神不混沌,仿佛想说一肚子故事。我查找关于薛联的信息,新四军回忆录《理想在我心中》有一篇署名薛联的文章《芦荡鱼水情》,还有王苏凌撰写的《一粒药片》的故事等。其中细节,早些年薛联亲口给身边陪护的寿女士讲述多次。薛联清楚地记得,一次掉了一粒消炎药,她瞪大眼睛,在伤病员睡觉的草垫子里细细搜寻,总算把那粒小小的药片找回来了。那时候战地医院药品奇缺,每粒药都是救命的,多救一位伤员,新四军就多一份战斗力。

  薛联那双曾经灵巧的手,已经皮肤松弛苍老,手指神经不大听使唤,不会自己写字、吃饭、穿衣。但就是这位医疗队长,曾经冒着枪林弹雨指挥过多少次战地救护,治愈了多少战地创伤。就是这双能干的手,挽救了一个个垂危的生命。后来也是用这双手,亲自为珍藏的老照片写下说明,字里行间形神兼备,充盈阴柔阳刚之气。

  青年薛联那份风风火火、自信自强的神情,永远凝固在那些珍贵的老照片中。爱美的女战士们会有一些摄影机会,这在战时实属难得。胶卷里留下了勇敢的战地医务工作者的许多珍贵影像。年轻医务工作者的合影,有面带笑容的,有严肃认真的,有活泼可爱的,有沉稳干练的。一张张面孔背后,故事多多。

  一帧摄于芦苇荡的照片旁边,有一行文字:“一个伤病员小组”。黑白画面,一艘简陋的木船载着五个人,有新四军伤病员,有医务工作者。他们服装不甚整齐,大多着便服。每个人正在经受生与死的考验,脸上却都露着真切的笑容。岸边芦苇随风摇曳,湖水荡漾,美极了。薛联就在这条船上。

  题为“姐弟见面不相识”的一帧照片,摄于1949年9月。薛联和一对姐弟的合影。照片中小巧机灵的女孩是薛联的部下,队长薛联收下执意从军的小姑娘。而女孩不知道弟弟也上了战场,直至上海解放姐弟相见。那一瞬,薛联和姐弟俩相视一笑,三个人的笑容充满胜利后重逢的惊喜。

  战争加疾病是人类最大的灾难,薛联有许多难忘的战争记忆。纪念册里有一帧小照片,薛联和几位战友的合影。其中一位小伙子后来感染细菌,不管别人怎么劝,硬扛着,就是不肯打针,可惜不治身亡。直到薛老失语前那些年,还经常缅怀这位战友,呢喃道:“打针会好的,他就是不肯打呀!”

  我想,老太太脑海里留下的,是这份五味俱全的记忆。前些年,她老人家经常在睡梦中疾呼“快跑,快跑”。那是战争留下的后遗症。难忘的噩梦,在亲历者心头挥之不去。
纪念专辑里,一张摄于2015年的彩照,老太太佩戴金光闪闪的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章,坐在病床边。一张背景是党旗的照片,薛联精神抖擞,灿烂笑容和鲜艳党旗相映成辉,我们把它收入党建成果展示节目《枫林颂》的视频,在纪念建党95周年活动中大屏幕播放,感动了现场所有的人。

  如今,那份新四军战士的坚强和自信,依然释放在老人家爽朗的笑声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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